上小一了

今天，元元上小學的第一天。還來不及給他做心理建設，我也還沒準備好做備戰媽媽，這一天，就到了。

昨天，跟他說好，如果上課沒哭，今天下課，會帶他去買玩具。上星期他還問我，媽媽，哭一天可以嗎?我說，好，星期五可以哭，下星期一就不可以再哭了。昨天，問他會不會哭，他很高興的說，不會。也許，他小小心靈，已經給自己加油打氣很久，有足夠的勇氣了。

老公特地請假帶他去上學，而我，只在出門上班那一剎那，把他上小一的事放在心上。送完翰翰上學，時間有點晚，我一路顧著飛車到小鎮上班，早忘了這件事。查房查到一半，護理長提醒我，媽媽打電話找我，等一下記得回電。心裡還在納悶，媽媽找我，有什麼特別的事嗎?原來，媽媽要跟我報告元元上小學的事。
媽媽說，早上YMCA日語課下課後，她繞到元元學校教室，元元狀況不錯，沒有哭。媽媽比我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我幾乎忘記元元第一天上小學的事了，趕緊打電話問問老公，元元到底有沒有哭。

老公說，本來沒有哭，後來他要離開時，跟元元說再見，元元的眼淚才成串如雨下。值得欣慰的，他這次沒有哭天搶地，只有默默哭。聽到這裡，我的眼眶也紅了。

從今天開始，我是小一生的媽媽。我的人生，進到新的里程碑了。
也希望上小學的元元，能常常有這麼燦爛的笑容。

愛會得勝

昨晚睡前，心情有些沉重。

前天早上，急著帶兩兄弟出門上學，元元拖拖拉拉的，又讓我火山爆發了。發完脾氣，發現自己控制不住脾氣後，我的心情從盛怒變成哀傷。尤其元元這陣子在學校表現不佳，像個不成熟的baby，我忍不住要把他的彆扭退縮，歸咎於我的壞脾氣沒耐性。

在路上，兩兄弟玩開了，早上的事彷彿船過水無痕。我問元元，你覺得媽媽很兇嗎?他說對。我問他，是always還是sometimes?他說，always。

唉，我終究還是沒辦法成為頭上有光環的媽媽。

我跟他協議，媽媽盡量不要生氣，你也盡量做乖小孩好嗎?他說，好。所以，這兩天，我不停告訴自己，不要生氣，不要生氣。

昨天，元元放假。他想玩Wii，我說，來做練習本吧，如果做完還有時間，再讓你玩。打開練習本，他垮著臉，連看都沒看，就哭著說，好難好難，我不會。半哄半騙，做完幾頁，我說，我們一起來看書吧，他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，馬上說，太難了，我不會。

我的小孩怎麼會這樣呢?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。真的是我的教養出問題嗎?快被打敗的情緒蔓延開來。

下午，診所護理長打電話給我，報告前幾天的小狀況。我一聽，心情更是一沉，明天上班，又得笑臉陪不是了。明明是醫療業，被我做的像服務業。心中的天平不停搖擺，我到底要成為醫療業，還是服務業? 睡覺前，有點煩。來看書吧，我告訴自己。

隨手翻開"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"。

第53頁裡作者跟老教授的對話。

年輕人問:

"生命是一連串來回拉鋸

你想做某件事 但被迫做別的事
某件事傷害到你 而你知道這不應該
你把某件事視為理所當然 但你深知沒有什麼理所當然的事

對立面的衝突 就像拉長的橡皮筋 而我們大多數人都活在這其中

哪邊得勝"

老教授回答:

"愛會得勝 愛一向都得勝"

看到這裡，豁然開朗，積了兩天的壞情緒也找到出口。愛是最好的答案呢，用愛把腦袋灌滿，就無暇抱怨懊惱。不管結局如何，只管用力去愛，就會勇氣十足。

小人玩跳棋

回台灣後，單眼數位相機很少出動了。之前在美國，是度假心情，什麼都值得照，值得做紀念。現在重新進入人生軌道，重回拉拉雜雜的尋常生活，拿部大相機照來照去，好像有點小題大作。有幾次聚餐，還是媽媽提醒我要帶相機。

相片變少，blog題材也少了。只是，兩兄弟仍循著體內的DNA密碼在成長。不好好利用少少且不夠精采的相片，紀錄成長，恐怕一轉眼，我就忘了他們怎麼長大的。

元元已經往大小孩之路邁進，翰翰還在努力當中。玩UNO，翰翰可以跟上大家的腳步，跳棋就不行了。耍賴加惡搞，我們其他人都不想跟他玩。唯一跟他玩得起來的，大概就是同屬小小孩之流的小蘋果。

兩個人自創跳棋規則。 剪刀石頭布後，贏的人可以走一步。 小小孩的玩法真可愛。

情人

不要說結婚後，就連結婚前，我從沒過過情人節。

生了小孩，晉升為黃臉婆歐巴桑後，價值觀跟著古板起來。偶爾自艾自怨老公不送禮物，可是，一旦他開口問我要什麼，想半天，還真想不出來。化妝品口紅屢屢放到過期，香水現在最大的作用，是用來除廁所裡兩兄弟尿尿亂噴的尿騷味，名牌包沒興趣，再貴的飯店也沒家裡舒服….，真的，這些禮物都喪失吸引力後，什麼生日紀念日亂七八糟節，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
不過，我們今天還是出門吃飯了。這家迴轉火鍋店，在兩兄弟上下課必經之路，元元一直念著想來吃吃看。聽說因為颱風來襲，現在一顆高麗菜要上百塊台幣，不趁此時出門吃飯，更待何時。

滋味普普。火鍋嘛，沾了沙茶醬加蔥花，再平凡的食材，也變得好吃起來。一家四口花八百八，經濟實惠。 兩兄弟邊吃邊玩邊拿，很樂呢。 出門前，隨手帶了小DC，照片有些模糊。 模糊之中，仍可以瞧見翰翰的好心情。 每天下班，趕著回家煮飯，伺候老公和兩兄弟。這樣的生活，我甘之如飴，樂在其中，更甚於當初談戀愛的日子。這三個男人臉上的笑容，就是我最想要的情人節禮物吧。

傷腦筋

最近，元元又換學校了。

即將上小一的他，從八月開始，必須換到同一集團，但不同校區的ESL部，說來還真複雜。回台灣兩個月來，他好不容易習慣了新學校，現在，一切得重新開始。

不同於翰翰的大條神經，元元極度缺乏安全感。這可能跟他太早開始上學，換過太多學校有關。短短五年求學生涯，他已經換過五所學校，這所是第六所。每換一次，他總要哭個幾天，這次也不例外。上星期，我帶他第一天上學，整間學校，只有他一個人在哀嚎。當下，我真想找個洞躲起來。

第一天哭，第二天哭，到第三天還在哭，我跟著他沮喪起來。加上他跟我們說，數學老師教的，他都不會，然後，數學老師又打電話來家裡，問元元以前上課情形，我頓時覺得前途茫茫。老師問問題，他不但不肯回答，還一臉茫然，老師心裏一定很納悶，元元是怎麼考進ESL班的? 還好，這星期他已經不哭了。本來注音符號程度接近零的他，慢慢可以唸完一整個句子。起步雖慢，進步雖小，也算有進步。學習中文的過程中，他一再受挫，偏偏連數學作業裏，也佈滿注音和中文，看不懂題目，就沒辦法做題。看到他唸注音符號時，痛苦扭曲的表情，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幫他加油:媽媽抽不出多餘的時間可以幫你，媽媽不懂任何特殊學習技巧，你必須跟著大部分小朋友的腳步，在學校認真學習。

現在，功課加重，元元每天會從學校帶回不少作業。如果認真寫，應該半小時能完成，偏偏他老愛拖拖拉拉，惹得我ㄧ肚子火。每晚的作業時間，我免不了變成不斷咆哮的惡媽媽。

不僅學校的事讓人傷腦筋，遊戲方面，元元也不再是用玩具就可以打發的小朋友了，他要玩Wii，玩Uno，玩跳棋。他一天天長大，一天比一天難搞。

對他對我而言，平靜無憂的童年已經結束了。

幸福家庭大會串

今天爸爸過生日，做子女的不但沒準備生日禮物，壽星還請大家到台南擔仔麵吃飯。

這對夫妻，臉上洋溢幸福滿點的笑容。雖然生日禮物只有卡片一張，但我大膽推斷，他們心裡一定覺得，全家一起吃一頓快樂的飯就是最好的禮物。老實說，我真的很羨慕壽星，還在上班賺錢不說，賺的錢已經不用再養小孩了，最扯的是，每次吃飯，他一定搶著付錢。 壽星最近一桿進洞喔。 林教授夫妻也是幸福家庭，三個女兒個個漂亮能幹。教授夫人躲著鏡頭，沒照到。 大舅舅和舅媽也是幸福夫妻檔。他們養育五女一男，年輕時費心帶小孩的苦，換來現在子女滿堂，歡樂熱鬧。 最近，表弟妹紛紛成家立業，大表妹十月要生小金豬了。這是舅舅家開枝散葉後，結的第一顆果實。 台南擔仔麵的菜中規中矩，食材新鮮且不會過度調味，我們家金主很喜歡。吃到飽的擔仔麵最讓人激賞了，實力堅強的表弟表妹每個人吃了兩碗。 今天還有從印尼來的稀客--Dony醫師，他是印尼的心臟科醫師，最近來台大進修心導管，大弟熱情的邀請他參加我們家聚會。一聽他是印尼人，台南擔仔麵馬上在餐桌擺上印尼國旗，Dony醫師看到，笑得嘴巴都合不攏。 另一個幸福的小家庭---小蘋果一家人。小蘋果的爸在奇美醫院工作順利，跟上司同事相處愉快，這又是一個讓壽星欣慰的生日大禮。 其實，我最近工作不太順利，元元換新學校，每天哭哭啼啼上學，也讓我傷透腦筋。但是，吃了今天這一頓飯，感受到家族力量的美好，我又能勇氣十足，快樂向前行了。

父親與我

回想自己將近四十年的生命，幾乎都是爸爸帶領著我走的。每一次，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做選擇時，爸爸比我還在乎。

第一個選擇在私中上高中時。我想直升，爸爸堅持要我考中女中。依稀記得爸爸開車載我出門溝通，他不停的跟我說:勇敢往前走，去看看不一樣的天空。那個年紀，似乎也沒有做選擇的權利，最後，我進了台中女中。

第二個做選擇的時刻，在大學聯考放榜後。我想讀清華電機，純粹因為學校名稱比中國醫中醫響亮。這時候，依然沒有選擇權利，最後，我進了中國中醫。

畢了業，出社會工作，開始學著自己做選擇。只是，我太懶惰，又吃不了苦，每次選的路，都像走進一條死胡同，走著走著就碰壁。跌跌撞撞，慘不忍睹時，爸爸會跳出來解救我。好幾次，碰到挫折挑戰，哭著跟爸爸說，我不想再走內科了。爸爸總是既生氣又心疼的訓誡我，快到終點了，不可以放棄。

現在，子女的世界各自逐漸開展，爸爸已經無法左右我們的選擇。只是，我們還是習慣鉅細靡遺的跟他報告近期的選擇。回想那一段爸爸帶領著我前進的日子，心中充滿感激，是他造就了現在的我，雖然在他心中，我既沒志氣又不長進，可是我喜歡現在的我和現在的生活。

沒有生日禮物，只有感謝，祝爸爸生日快樂。

異料理

最近生活真的很悠哉。星期一二不用上班，早上送兩兄弟出門上學後，一直到下午四點半，接他們下課，滿滿一整天都是我的遊樂時間。

通常我會先回娘家，看報紙泡茶聊天兼掃貨。媽媽的冰箱裡，總有一些剛好能讓我帶回家的東西，有時候是鮮魚，有時候是蛋糕，有時候是我買不下手，漂亮的不得了的水果。
聊夠了，開車回家停好，再晃到附近向上市場逛逛，盤算一下晚上少什麼菜。逛完市場，中午時刻，就約朋友出門吃飯聊天。約不到人，就回家開冷氣做家事，擦地板洗衣熨衣...，貴婦大概也沒有我快樂。

連著兩星期，中午陪我吃飯的都是初中死黨，當老師的她們剛好放暑假，閒的不得了。三個女人一吃一聊，欲罷不能，往往到我趕著接小孩時才散會。

上星期由我領軍，到Hotel One的異料理。這間餐廳，獲得我們一致好評。

第一風景好。Hotel One現在是台中第一高樓，頂樓46樓的法國菜我們吃不起，28樓的夏日輕食午餐，價格平易近人多了。28樓的風景也許沒有46樓好，不過，一踏進餐廳，開闊的景致，明亮簡潔的環境，還是讓人眼睛一亮，心情大好。 第二服務好。雖然是點餐式吃到飽的輕食午餐，小姐們的服務一點都不打折，換盤換得勤，上了湯菜，還主動幫我們分菜裝湯。我們三個長舌的女人，坐到下午三點多還捨不得走，竟然沒有人來趕人，很讓人感動呢。 第三好是小巧精緻的甜點水果吧，完完全全滿足女人的貪婪口腹之慾。點餐吃到飽的型式，也要好好稱讚一下，這讓長舌又懶惰的女人，不用起身取食物，有足夠的聊天時間。 有了以上三點好，菜好不好吃，口味如何，都不重要了。忙著聊天，大快朵頤，我只照到最後一道菜，蝦醬四季豆。

有關貴人

最近，上班天數減少。一星期只工作星期三四五，偶爾星期六，薪水當然是少了，可是賺到很多悠哉時光。上班天數減少，上起班來就不像上班，好像是來診所跟老病人和同事敘敘舊聊聊天。話匣子一開一聊，往往欲罷不能，直到下班，才驚覺自己今天又說了太多話。

一早進辦公室，桌上就有阿烈伯自己種的南瓜，美麗大姐姪子的喜餅。中午阿嬌姨從銅鑼九華山趕下來，拿了兩包加持過湯圓給我們吃，還給我一份的麵龜麵線。下午小趙司機送來地瓜葉空心菜，秀鳳阿嬤的女兒給我她自己醃的梅子...，今天滿載而歸。 該怎麼說呢?這些人才是我的貴人吧。

阿烈伯雖然七十幾歲了，洗腎之餘，還能種菜，什麼時節該種什麼菜，該買什麼菜，問他就沒錯。美麗大姐敢愛敢恨，人跟名字一樣美麗的她，感情路上坎坎坷坷，我最喜歡聽她說故事，像小說裡一樣精采。阿嬌姨更絕，寄情宗教的她，不是到九華山就是做慈濟義工，有一次她問我，診所的紙箱可以讓慈濟師兄姊回收做功德嗎?聽到做功德，診所全員齊聲同意。秀鳳阿嬤的女兒沒結婚，這幾年還把工作辭掉，全心在家裡照顧媽媽，因為她的全意，阿嬤這幾年，一關過一關，打斷手骨顛倒勇。小趙司機的敬業態度，更讓我打從心裡感激，除了抱病人磅體重上下床毫無怨言，交接班時刻，義務幫我們換被單，整理環境，連燈管不亮都要找他換。

他們每個人都真摯善良，因為他們，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。因為他們勇敢面對人生挑戰，讓我的工作輕鬆許多。而這一份看似枯燥的工作，也因為分享了他們豐富的人生故事，變得生動活潑。

我想，他們才是我的貴人。